伤寒论麻子仁丸专治便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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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伤寒论》《金匮要略》

趺阳脉[1]浮而涩,浮则胃气强,涩则小便数,浮涩相搏,大便则硬[2],其脾为约,麻子仁丸主之。(伤寒论:)麻子仁丸方麻子仁二升芍药半斤枳实半斤(炙)大黄一斤(去皮)厚朴一尺[3](炙,去皮)杏仁一升(去皮尖,熬,别做脂)上六味,蜜和丸如梧桐子大,饮服十丸,日三服,渐加,以知为度。

诠释:

[1]趺阳脉:即足背动脉,在冲阳穴处,属足阳明胃经。诊此脉可知脾胃之气的荣枯。

[2]大便则硬:《金匮要略》为“大便则坚”c

[3]一尺:有人觉得是一斤之误。

麻子仁丸润肠泄热,缓通大便。本方是小承气汤加麻子仁、杏仁、芍药、蜂蜜构成。方中重用麻子仁为主药,取其甘平质润多脂,能润燥滑肠,通利大便;杏仁多脂,润肠通便,并能肃降肺气,通导大肠;芍药酸苦微寒,养阴和营,滋脾阴泄胃热,并能缓和迫切。前三味药均能滋养脾阴,濡润肠燥。大黄、枳实、厚朴泄热祛实,行气导滞,阻碍胃热气盛。以蜜和丸,既可滋阴润燥,又取甘缓之性,以和气攻泻药峻猛之力,使其方润而不腻,泻而不峻,共成缓下之剂。服历时慢慢加量,以知为度,也意在缓而下之。

麻子仁丸是润下泻积的祖方,后代的“增水行舟”法及增液承气汤的提议即导源于此。

上六味药,用蜜和丸如梧桐子大。屡屡用水饮服十丸,一日三服,慢慢加量,以灵验为度。本方亦可变丸为汤,水煎服。

[注家方论]

1.成无己《注脚伤寒论》:《内经》曰:脾欲缓,急食甘以缓之,麻子、杏仁之甘,缓脾而润燥。津液不够,以酸收之,芍药之酸以敛津液。肠燥胃强,以苦泄之,枳实、厚朴、大黄之苦,下燥结而泄胃也。

2.成无己《伤寒明理论》:约者,结约之约,又抑制之约也。《内经》曰,“饮入于胃,游溢精气,上输于脾,脾性散精,上归于肺,通调水道,下输膀胱,水精四布,五经并行”,是脾主为胃行其津液者也。今胃强脾弱,抑制津液,不得四布,但输膀胱,致小便数而大便硬,故曰其脾为约。麻仁味甘平,杏仁味甘温,《内经》曰:脾欲缓,急食甘以缓之。麻仁、杏仁,润物也,《本草》曰:润可去枯。脾胃枯燥,必以甘润之物为之主,因此麻仁为君,杏仁为臣。枳实味苦寒,厚朴味苦温,润燥者必以甘,甘以润之;破结者必以苦,苦以泄之。枳实、厚朴为佐,以散脾之结约。芍药味酸微寒,大黄昧苦寒,酸苦涌泄为阴,芍药、大黄为使,如下脾之结燥。肠润结化,津液还入胃中,则大便当、小便少而愈矣。

3.方有执《伤寒论条辨》:麻子、杏仁能润枯燥之坚,枳实、厚朴能导凝结之滞,芍药敛液以辅润,大黄推陈乃至新,脾虽为约,此可疏矣。

4.王子接《绛雪园古方选注》:下法不曰承气,而曰麻仁者,明指脾约为脾土过燥,胃液日亡,故以麻、杏润脾燥,白芍安脾阴,尔后以积、朴、大黄承气法胜之,则下不亡阴。法顶用丸渐加者,脾燥宜用缓法,以遂脾欲,非比胃实当急下也。

5.柯韵伯《伤寒附翼》:凡胃家之实,多因于阳明之热结,而亦有因太阴之不开者,是脾不能为胃行其津液,故名为脾约也。承气诸剂,只可清胃,不能扶脾。如病在仓猝,胃阳实而脾阴不虚,用之则胃气通而大便之开阖仍旧。若无恶热、自汗、烦躁、谵语、潮热等症,饮食小便如常,而大便常自坚忍,或数日不可,或出之不利,是谓之孤阳独行,此太阳之病不开,而秽浊之不去,乃向来之积存使然也。慢而不治,则饮食不能为肌肉,必至羸弱而死。然腑病为客,脏病为主,治客须急,治主须缓。病在太阴,不可清洗以取效,必久服而始和,盖阴无骤补之法,亦无骤攻之法。故取麻仁之甘平人脾,润而多脂者为君;杏仁之降气利窍,大黄之走而不守者为臣;芍药之滋阴敛液,与枳、朴之消导除积者为佐。炼蜜为丸,少服而渐加焉,以和为度。此调脾承气,推陈致新之和剂也。使脾胃更虚更实,而受哄传道之官各得其职,津液相成,精血相生,神色以清,表里安和,形骸不敝矣。

脾约麻子仁丸与阳明病三承气汤辩别。脾约以大便坚忍、小便频数目多为特点,其大便虽坚忍,但不甚迫切,故用麻子仁丸润下通便。此即《伤寒论》第条所谓:“小便数者,大便必硬,不换衣旬日,无所苦也。”阳明胃肠热结证,寻常具备腹满痛、大便不通,乃至潮热、谵语等,病情迫切,故用三承气汤急下泄热通便。后代的增液承气汤虽导源于麻子仁丸,但其组方思绪简单,不及麻子仁丸组方思绪广泛。

麻子仁丸治脾约,方用杏仁振聋发聩,其意大抵有三:一是杏仁多脂,有润肠通大便影响;二是杏仁入肺、大肠,有宣降之功,肺主宣化布散津液,肺气得宣则津液行,津液行则肠燥得濡,燥屎得行;三是肺与大肠相表里,肺气公则大肠之气亦通,气行便通,理之肯定。临证若津血虚损甚者,可重用麻子仁,再加郁李仁、瓜蒌仁、当归等;若阳虚者,加肉苁蓉;燥坚甚者,可加芒硝。本方临床用于诊疗不全性肠壅塞、蛔虫性肠壅塞、产后便秘、习惯性便秘、痔疮、糖尿病、尿频症等疾病。

[名医验案]

1.许叔微医案

一豪子郭氏,得伤寒数日,身热头疼恶风,大便不通,脐腹膨胀,易数医,一医欲用大承气,一医欲用大柴胡,一医欲用蜜导。病家知交凡三五人,各主其说,纷然未必,着末请予至。问小便何如?病家云:小便频数。乃诊六脉,下及趺阳脉浮且涩。予曰:脾约证也。此属太阳阳明。仲景云:太阳阳明者,脾约也。仲景又曰:趺阳脉浮而涩,浮则胃气强,涩则小便数,浮涩相搏,大便则硬,其脾为约者,大承气、大柴胡恐不妥。仲景法中,麻仁丸不可易也。主病亲戚尚尔纷纭。予曰:若不确信,恐别生他证,请辞,毋庸召我。坐有一人,乃弟也,逡巡曰:诸位不须格斗,既有仲景证法相当,不同此说何据?某虽愚味,请终其说,诸医何如,各请敷陈,众医岑寂,格斗始定。给以麻仁丸百粒,分三服,食顷间尽,是夕大便通,中汗而解。

2.曹颖甫医案

徐左,能食,夜卧则汗出,不寐,脉大,大便难,此为脾约。脾约麻仁丸30克,做三服,沸水送下。

3.刘渡舟医案

刘某某,男,28岁。大便燥结,五六日一行。屡屡大便艰难反常,每每因使劲过度而汗出如雨。口唇发干,以舌津舐之则起厚皮如痂,撕则唇破血出。其脉沉滑,舌苔千黄,是属胃强脾弱之脾约证。因脾荣在唇,故脾阴不够,则唇燥干裂。为疏麻子仁丸一料,服之而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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